到了目的地，聞羽環視一下四周，總覺得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這樣和華廷安說了，華廷安看看附近，道：“小巷子裏人也挺多的，可能有點不整潔，還要在這吃嗎？”

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要，要，聞羽便說道：“來都來了，吃吧。”

聽說街邊老店子味道都不錯，華廷安覺得這一帶治安應該不太好，叮囑她：“晚上不要自己來這邊走，不太安全，記得叫我陪你。”

聞羽失笑：“我有那麽膽小嗎？”

“那也要小心，感覺會有很多醉漢和小混混。”華廷安已經帶她進了門。

“嗯，知道了。”

聞羽跟他一起進去，發現屋子裏還是很幹凈的，人也不少，看來都是回頭客。

兩人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老板娘熱情的過來招呼兩人點單。

點了她想吃的菜，華廷安問她在哪了解的，聞羽也想不起來，只是突然想吃這個了，便來吃。

上菜前，看聞羽心情變好了，華廷安從包裏掏出兩個東西來打算給她，先神神秘秘的不給她看，非叫人家親自己的臉才行。

“到底是什麽啊？”聞羽猜測其中一個是自己和他說的蝴蝶結，當時也就隨口一說，另一個呢。

華廷安如願以償收獲了臉頰吻，眉開眼笑，給她看。

一個確實是很精巧的蝴蝶結，和聞羽的風格很搭，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的。另一個聞羽拿起來看看，是木雕的簪子，上邊有不太規則的花紋和形狀，略帶點小瑕疵，但也很精致。

她瞧了一會，問：“不會是你自己刻的吧？”

華廷安點頭。

“我很喜歡。”聞羽實話實說，很用心的禮物。

不過忽然想起，自己也給他編了個東西，但……自己忘帶了。

“其實我也有送給你的禮物。”聞羽有點不自在的開口。

“我知道呀。”華廷安正期待著呢，自從上次聽了她說就已經開心的不行。

聞羽先給他道歉，“下次帶給你，今早太倉促。”

“沒事，反正遲早都是我的。”華廷安沒在意。

菜上來了，那道菜聞羽叫華廷安先嘗嘗。

他實實在在的吃了一大口，連連讚賞道：“好吃好吃！”

於是聞羽也開始吃，的確不錯。又上了個拍黃瓜，聞羽先咬了一小口，一股酸味從舌尖蔓延，她咽咽口水不動聲色。

“吃這個。”聞羽拿起筷子，面色鎮定地夾了一大塊餵給他。

華廷安張口就吃了下去，隨後猛地把頭埋在她的身前，緩了一會，起來抖了抖肩膀，假裝沒事道：“還好。”

聞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淚都酸的打轉還說沒事。

兩人嘻嘻哈哈的吃，華廷安說起那天，自己突然問她最近在做什麽。

恰巧聞羽也提起這段日子的進展，簡要概括了，說起左弘舟也隨意帶過，還調侃華廷安總是吃他的醋，完全沒有必要，聞羽安慰了一遍。

“那你那天還讓舟哥送你回家，你們在便利店門口，他還要抱你。”華廷安低聲說道。

聞羽迷茫了一下，聯想到一起去了，問：“你是遇見我了？”

難怪那天忽然問。

“我室友遇見你們了，他平時見過你的。”

華廷安收到了室友拍的照片，說什麽聞羽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看樣子一點也不拒絕，還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

華廷安知道是左弘舟，他當時有不開心，但他相信聞羽不是那樣的人。

於是才問了她，聞羽和他說了不會喜歡左弘舟，還安慰了他說要送給他親手做的禮物，他就後來都剩下開心了。

聞羽回憶，總覺得左弘舟是故意的。

“送我回家是他提的，當時因為有事情要說，而且最開始車上還有別人。至於抱我……他不止一次這樣，我不僅罵過他還打過他，上次我警告他了，反正以後交集的次數也不多了。”聞羽一一解釋了一遍。

“嗯。”華廷安撇撇嘴。

聞羽又開始覺得理虧，自從和華廷安談戀愛了之後，以前不喜歡欠別人的自己發覺欠他好像有點多。

看似不太平等的關系裏自己總是受益的那方，華廷安陪著自己三番五次的冒險，差點生命都搭進去，自己現實中的麻煩也是他幫自己解決了不少。

性格溫柔體貼，日常相處裏更是不必說，周到的不得了。反而自己……對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想要些線索就找他，想放松也找他。

因為他母親是齊蕭，聞羽都不敢想象之後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從他這裏找到的張鳴和助手突破口，知道自己在為調查他母親的專案組提供線索後會怎麽想。

“你會不開心嗎？”

聞羽以前是真問過他和自己相處累不累，他說不會。

“當時而已，現在你都給我解釋了我幹嘛還要不開心？”

華廷安看她表情變得惆悵，莫名其妙反問道。這有什麽的？一點小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一直不開心那不是有毛病嗎？那不是無理取鬧嗎？

聞羽想著，他因為左弘舟送自己回家又抱了自己的事情明明是不開心的，但見面之後卻因為自己的情緒不好而反過頭來先安慰自己。

等自己現在心情好了，他才說他的那件事。

聞羽越想越覺得虧欠，決定以後要對他加倍的好，把那件事對他的傷害一定要降到最小才行，給他多打點預防針。

於是心裏不是滋味，拽著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親在他的唇上。

華廷安受寵若驚，心裏小鹿亂撞，要知道向來親吻可都是自己主動。

“吃飯吧。”聞羽道，夾菜餵他吃。

吃完了，還給他擦了擦嘴，對他溫柔的笑，笑的他目眩神迷。

兩人正在你儂我儂的貼在一起，外邊忽然傳來了躁動，人群聚集在一起。聞羽起初沒打算看什麽熱鬧，但餐館裏邊的人陸續都站了起來，往外邊看去。

“怎麽了這是？”華廷安摟著她起來，觀望一下，道：“好像有點不對。”

異世界鍛煉出來的謹慎性，兩人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聞羽本打算正好兩人也吃完了，直接出去後便離開就好。

可還沒出門，就聽老板娘和幾個人議論紛紛，聞羽留個了心眼，去問來聽聽。

“哎呦，我說樓上那個老媽子她又發瘋了吧。”老板娘說這話帶著無奈，似乎不是第一次。

“女兒鬧那麽大的事沒見她怎樣，這前幾日兒子死了精神一下子崩潰了，也可憐。”

聞羽問她那什麽老媽子是誰。

老板娘看她也是消費了的顧客，索性就說說，“就新聞鬧得那麽大動靜那家，姓木的，哎我說女兒那事也不嫌丟人啊，這兒子又成了殺人犯，不是前些日子新聞說死了嗎？就她家。”

“你說什麽？”

聞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弄得一團亂麻，她以前見到當事人父母一次而已，根本不會得知對方的住址，不是說務農嗎？最近搬過來的？

華廷安立刻聽明白了，世上為什麽有這麽巧的事，他想叫聞羽不要問了，不要管這些，打算拉著她出去。

“小羽，我們趕緊走吧。”

但聞羽不想出去，還想問些什麽。窗外傳來呼喊聲，不多不少的一堆人迅速往外圍散開，中間空出了一塊地方。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有已經來晚了的陣陣消防鈴，一具中年婦女的屍體毫無掩蓋的、血淋淋的從高樓徑直摔在餐館門口的空地上。

白色粘稠液體從腦袋裏噴射出來，紅色人體組織如爛泥一般四處飛濺，飛到了旁邊煎餅果子攤上。

掉落在旁邊的，還有一個籃子，裏邊是些衣服。

華廷安也楞住了，一點也沒反應過來，他幾乎很快的伸手去擋住聞羽的眼睛，但還是慢了，聞羽已經全部看見了。

周遭一切聲音混淆在一起，似乎能聽清一種，又似乎全部是大珠小珠一齊摔落在盤子裏嘰裏呱啦。

聞羽只覺腦袋嗡的一聲，把她的記憶瞬間拉回第四次進入的那個寂靜村莊的時候。

拉回到那個倒立頭著地的，提著一籃子人皮衣服的，腦殼破碎且連帶著腦漿與血肉的女鬼，似乎還轉過來面對著自己露出詭異的微笑。

“天啊死人啦！”

“有人跳樓！好恐怖，快報警啊。”

“怎麽辦？”

……

華廷安也嚇得不輕，剛吃飽的飯在胃裏翻湧，手還在捂著聞羽的眼睛讓她沒繼續看。

察覺到懷裏的人呼吸沈重，顫抖異常，華廷安心下擔憂，低頭看她：“小羽？你沒事吧？”

聞羽手揪著他的衣襟，臉就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喘氣，腦海裏不斷來回放映的那副畫面。

明明只是曾經在異世界看過的而已，竟然能預示未來嗎？死狀一模一樣，為什麽這樣。

華廷安喊她的名字，喊了幾遍她也不回答，便還是捂著她的眼睛，摟著她趕緊走出這個範圍，打算到馬路上打個車。

聞羽低聲道：“我想回家，送我回家。”

“好。”華廷安說了她家的小區。

現在還是下午，聞娟還沒下班，華廷安一路跟著她進了小區到了家門口，聞羽開了鎖後也一直緊緊抓著他的前襟。

華廷安也顧不上別的，進了她家就陪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怎麽了？你是認識她嗎？”華廷安不得不這麽問。

因為聞羽的心理素質他還是很了解的，可以說在他之上。雖然遇見這種自然會惡心會嚇一跳，但不至於受這麽大的刺激。

“我……她是，那個女鬼，你不記得？”聞羽眼睛裏蓄著淚水道。

就這種情況，誰能忍住不哭。

華廷安一楞，但他真的不知道，摔成那個頭著地的樣子怎麽可能認得出來，況且他見到女鬼的時候都很黑暗，也是對方正常人的形態。

“你是說……”

“那提著那衣服的籃子，死時候的姿態，我曾見過一模一樣。”

華廷安當場呆滯，下巴掉在了地上。

楞了一會，他開始想詞語來安慰聞羽，他自己也顧不上害怕了，道：“我們再慢慢的分析這件事，見過就見過了，那又能代表什麽呢？你先不要胡思亂想。”

“先緩一緩，我陪你。”華廷安摟著她道，輕輕拍她的後背。

聞羽自己調整了一下，眼前暫時不再是那副場景直晃，過了一陣子，坐正身體給兩人倒了水喝。

華廷安看她神態還是凝重的，一邊捏著她的手安慰著。

“先不去考慮她的死帶來的影響，就在異世界見過的內容未來都有可能或好或壞的結局對不對？”

聞羽說著。這是婦人死了，那異世界裏還有什麽出現過的沒被自己記住的？

華廷安也答不上來，只能聽著她說，“你不要想太壞了。”

兩人到了家差不多一個小時，聞娟下了班回來了。

剛開門，她就看見華廷安和女兒聞羽坐在一起，一個充滿擔心和愁緒，另一個面色沈重。

“小華？”聞娟略顯詫異。

華廷安聽見開鎖聲音到見了聞娟有一陣子，因為聞羽家還算大的，玄關到客廳也有距離。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突然到了對方的家裏，沒有禮節。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趕忙說道：“阿姨好，我們，我送她回來，坐一會。”

“噢，沒事，多坐一會吧。”

聞娟看著女兒的樣子很不對勁，眼睛也紅的，下意識道：“小羽，你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處理現場，確認死者的身份，調查相關流程。警方程序一切都很嚴密，這才不出兩個小時，就算是作為死者家裏人也要一陣子信息差。

聞娟又不會時時刻刻和委托人保持聯系，當然不會這麽快知道。

聞羽剛就想趕緊告訴她媽媽這件事又是一個極大的轉折點，專案組的人知道應該很快。

“我剛剛看見……”

“木藝她媽媽從高樓摔下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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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之後就逐漸開始收，會打開之前埋下的伏筆，所有出現的細節都是有用的且和此前照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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